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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雪衣微微低下头，就能够对上她的眼睛，朝今岁的眼睛是杏眼，只不过因为眼角弧度微微的上扬，让这双杏眼多了一丝的清冷和拒人千里之外，此刻那双眼睛微微放大，倒映着他的样子，清澈干净。
燕雪衣微微有点儿失神，突然间想起来了李轻轻的那句话——
“你是不是喜欢岁岁啊？”
喜欢，岁岁？
走神之间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彼此校服衣上面那个岌岌可危的结已经被蹭开了，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，他就对上了那张漂亮又冷清的面容。呼吸挨得很近，他的薄唇仿佛再靠近一点点，就可以碰上她软乎乎的唇瓣。
此刻她有些讶然地看着他，大概是没有想到衣服就给蹭开了，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漂亮嘴唇，里面还有编贝一般的牙齿，尤其是一点点可爱的小虎牙。
在微黄的车光下，那软乎乎的唇瓣仿佛都带上了一点点湿润的光泽，亲上去会很软吧，小时候就爱吃糖，肯定很甜……他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地想要靠近——
“华大站到了，请站稳停好，按秩序下车。”
燕雪衣回过神来，微微发愣，他刚刚……竟然有点想亲呆道修？
十月月底，秋风已经开始萧瑟了，夜里的路上有点凉，燕雪衣伸手把外套递给了朝今岁，让她穿上别着凉了。
自从上次朝今岁被他背回来之后，他总是觉得朝今岁很怕冷。朝今岁不接他的衣服，他也不恼，伸手碰了碰她的微微凉的脸蛋，直接把衣服盖在了她的脑门上。
朝今岁特别无语地揭开了那件校服，就听见燕雪衣道，“你是不是明天就要去剧组了？”
“嗯。”
燕雪衣轻笑了一声，“后天我会给你个惊喜。”
*
这天夜里，他做了一个梦。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，一看时间这才凌晨两点，距离朝今岁去剧组还有五个小时。
他忍不住回忆一下那个梦，漂亮的凤眸里面闪过了一丝的遗憾，他刚刚想要起身去客厅喝水，走到就愣住了——他在遗憾什么？？
梦里，还是那辆公交车，只是在注视着那柔软的唇瓣的时候，他没有被打断，于是他就坚定地抬起了她的下巴，亲了上去。
和他想象中一样柔软，还甜甜的，是糖葫芦的味道了，他像是沙漠里的行人遇见了渴盼已久的甘霖，贪婪而不知满足。
客厅里的少年微微摸了摸自己的唇，回忆了一下，确定了自己的确是十分遗憾的之后，耳根子突然间有点红了。
然后……大半夜的，魔头去冲了一个冷水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对于生命漫长的魔族来说，他们的人生无趣而充满了杀戮，在过去的岁月里，他从来没有想过关于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这件事。燕雪衣从还在是个魔族的时候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，或者说，作为天生魔族，可能缺乏了对爱的理解。
其实在成为那个人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之前，魔界不是没有人给他献过美人的。有神兽血脉的后裔、有闻名天下的大美人、有妖艳动人的合欢宗修士……都在进了他寝宫的之后全都被一袖子掀飞了。
燕雪衣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，他的魔将和他谈起女人是多么美好的时候，燕雪衣丝毫不觉得红袖添香是件什么美事。比起这个，去找修真界看不顺眼的门派打一打，把朝今岁引出来打架不爽么？要是再有空，也可以四处走走，找一找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送给那个呆道修。
还有一段时间魔界人以为他喜欢男人，送了不少男人给他，燕雪衣一开始以为那是给他找的护卫，发现那些“护卫”废物连他一招也接不住之后，全扔进万魔窟历练去了。
从此以后，魔界上上下下都知道魔主断情绝爱、只想一心一意搞事业，就再也没有人送上门找死了。
于是，纵然后来他修为臻于破碎虚空，几千年了，他的感情经历还是零。
可就算是没有感情经历，但是燕雪衣也是知道，如果他真的把朝今岁当做弟弟的话，他是不会想亲她的。
他又设想了一下要是她背着他另外找了道侣的话……他可能会直接把对方给杀了吧？他漫漫长的前半生，也就只在乎过那个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不点。
曾经他手底下有一对很恩爱的魔族道侣，聊起他们的时候，他觉得漫长的一生如果和一个不顺眼的人绑在一起的话，会究极无聊。后来遇险，这对曾经恩爱的道侣反目成仇，在他面前自相残杀。
那个时候他就觉得，实在是没意思极了。
可如果那个人是岁岁呢？饶是当了多年的宿敌，可如果说要找一个人交付自己的后背的话，他第一反应就是朝今岁；如果是把一生都和她绑在一起的话，再无聊的事情好像都有了趣味。
冷水滑过他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俊秀又冷漠的面容之后，他被冷水一浇，彻底清醒过来了，也越发清楚了，就算是不是梦，他也真的想亲上去